正统屡更易,遭厄如沸汤。上天降英主,戡乱定四方。
偃武脩文德,纳谏大度彰。规模实宏远,治具咸毕张。
不以诈谋用,浊流源岂长。洵为得政要,君作臣之纲。
赐绢保勋旧,豁达胜汉皇。因弓悟治理,情变难尽详。
偏信受欺蔽,兼听日炽昌。封建非善政,百药言实臧。
狱讼关民命,稍忽罹咎殃。集思庶广益,虚公辨奸良。
卓识止封禅,戒盈刻不遑。贞观诚令辟,后嗣嗟内荒。
昆山徐健菴先生,筑楼于所居之后,凡七楹。间命工斫木为橱,贮书若干万卷,区为经史子集四种。经则传注义疏之书附焉,史则日录、家乘、山经、野史之书附焉,子则附以卜筮、医药之书,集则附以乐府诗余之书。凡为橱者七十有二,部居类汇,各以其次,素标缃帙,启钥灿然。于是先生召诸子登斯楼而诏之曰:“吾何以传女曹哉?吾徐先世,故以清白起家,吾耳目濡染旧矣。盖尝慨夫为人之父祖者,每欲传其土田货财,而子孙未必能世富也;欲传其金玉珍玩、鼎彝尊斝之物,而又未必能世宝也;欲传其园池台榭、舞歌舆马之具,而又未必能世享其娱乐也。吾方以此为鉴。然则吾何以传女曹哉?”因指书而欣然笑曰:“所传者惟是矣!”遂名其楼为“传是”,而问记于琬。琬衰病不及为,则先生屡书督之,最后复于先生曰:
甚矣,书之多厄也!由汉氏以来,人主往往重官赏以购之,其下名公贵卿,又往往厚金帛以易之,或亲操翰墨,及分命笔吏以缮录之。然且裒聚未几,而辄至于散佚,以是知藏书之难也。琬顾谓藏之之难不若守之之难,守之之难不若读之之难,尤不若躬体而心得之之难。是故藏而勿守,犹勿藏也;守而弗读,犹勿守也。夫既已读之矣,而或口与躬违,心与迹忤,采其华而忘其实,是则呻占记诵之学所为哗众而窃名者也,与弗读奚以异哉!
古之善读书者,始乎博,终乎约,博之而非夸多斗靡也,约之而非保残安陋也。善读书者根柢于性命而究极于事功:沿流以溯源,无不探也;明体以适用,无不达也。尊所闻,行所知,非善读书者而能如是乎!
今健菴先生既出其所得于书者,上为天子之所器重,次为中朝士大夫之所矜式,藉是以润色大业,对扬休命,有余矣,而又推之以训敕其子姓,俾后先跻巍科,取宦仕,翕然有名于当世,琬然后喟焉太息,以为读书之益弘矣哉!循是道也,虽传诸子孙世世,何不可之有?
若琬则无以与于此矣。居平质驽才下,患于有书而不能读。延及暮年,则又跧伏穷山僻壤之中,耳目固陋,旧学消亡,盖本不足以记斯楼。不得已勉承先生之命,姑为一言复之,先生亦恕其老誖否耶?
朱明初启节,分卦属纯乾。善积名门久,祥开淑质贤。
柔仪应月吕,和气集薰弦。奕世儒风蔼,持家礼法传。
乘龙来配德,采藻助承先。姑耄勤朝乳,功馀绎旧编。
卜邻严子教,截发盛宾筵。萱草欣多豫,鸤鸠咏不偏。
乡闾师肃穆,坤道信完全。自辍齐眉奉,尤于内典专。
三车窥至喻,一笑悟真筌。荣辱忘区别,优游任众缘。
居常遵坦路,方寸湛澄渊。浩也端愚陋,身兮数仆颠。
范滂蒙训敕,梦得念慈怜。放逐清湘外,羁縻苍桂边。
遥知今日燕,想见瑞炉烟。弟侄纷为寿,亲朋俨造前。
焚香控南斗,极目望东阡。鸾鹤翔仙岭,龟鱼动乐川。
安康符郡号,昌炽赋诗篇。计已闻消息,惟新获洗湔。
赐环叨霈泽,衣綵即归田。省定深如志,生成实荷天。
岂徒宽虑耳,必是倍欢然。虽阻随行拜,犹胜避瘴眠。
鹏抟九万里,椿大八千年。就养逾曾晰,承颜继闵骞。
尚存诚意在,终冀夙心圆。永结老人好,星光盈紫躔。
有美人兮山之麓,架辛楹兮结蕙屋。被修径兮兰薰,拄空檐兮古木。
平田渺兮秋稼阴,长林杳兮芳树绿。日坐渔兮群白鸥,夜休耕兮饭黄犊。
倚空虚兮嗟索离,望巉岩兮聊踯躅。踯躅兮何之,招子真兮东谷。
愿君兮归来,苍生兮极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