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宝地清于玉,掩映檀栾数科竹。乍道寻香檐卜林,忽疑驻屐筼筜谷。
闻昔名闺管道升,唱随琴瑟住吴兴。奁中翰藻文人似,腕下丹青哲匠能。
玉湖晴彩流香陌,钟磬无声梵王宅。鹿苑间停金犊车,龙宫新垩银泥壁。
天女持花散道场,徘徊揄狄兴逾长。随身自有珊瑚架,侍婢还携翡翠床。
净土无尘更莹拭,铜台砚发淋漓墨。攘腕经时阁笔看,错刀叶叶生鲜碧。
东竿写罢又西筠,雨箨风梢骨力均。妙真兼胜苏居士,变化能无梅道人。
贝树祇林共终古,一片苍烟满庭庑。琅玕影外石玲珑,残沈曾传松雪补。
今古帷房第一俦,晶宫毕世足风流。仲姬应惜龙孙节,写向空门特地愁。
茂陵不为伤秋病,西风自吹人瘦。天阔雁书稀,只恨凝蛾袖。
麝烟寒易烬,剩断梦、年年依旧。离绪无端,俊游都谢,那禁杯酒。
雨骤。战长宵,梧桐树,叶叶乱捎鸳甃。任道不销魂,到销魂时候,黄花开过否?
第一是、重阳前后。拼夜阑挑尽篝灯,与影儿厮守。
临川之城东,有地隐然而高,以临于溪,曰新城。新城之上,有池洼然而方以长,曰王羲之之墨池者,荀伯子《临川记》云也。羲之尝慕张芝,临池学书,池水尽黑,此为其故迹,岂信然邪?
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,而尝极东方,出沧海,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;岂其徜徉肆恣,而又尝自休于此邪?羲之之书晚乃善,则其所能,盖亦以精力自致者,非天成也。然后世未有能及者,岂其学不如彼邪?则学固岂可以少哉,况欲深造道德者邪?
墨池之上,今为州学舍。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,书‘晋王右军墨池’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。又告于巩曰:“愿有记”。推王君之心,岂爱人之善,虽一能不以废,而因以及乎其迹邪?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?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,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!
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,曾巩记。